交通运输行业是我国减污降碳、协同增效的重点领域。进入“十四五”时期，我国先后发布了《减污降碳协同增效实施方案》、《绿色交通“十四五”规划》、《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战行动方案》等多项政策，为交通行业迈向零碳排放按下了加速键。其中，以卡车为载体的公路运输占据我国货运的主导地位，是交通行业减污降碳的主要阵地。
4月25日，亚洲清洁空气中心、清华大学环境学院和新能源汽车国家大数据联盟在“2023中国绿色货运先锋”论坛上发布最新报告《绿卡榜 中国卡车减污降碳进展研究》（以下简称：报告）。报告发现，我国近年来开展的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取得了阶段性成效，卡车污染物排放持续下降，新能源卡车发展也驶入“快车道”。但在货运行业迈向零排放的清洁化进程中，仍需加速转型。
报告建议，“十四五”关键时期继续深挖卡车行业减污降碳潜力，需兼顾提升标准与强化监管，拓宽新能源车使用场景，同时建议相关车企积极承担减排主体责任，提升“绿色”竞争力。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成效显著
“2018年《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战行动计划》发布实施后，《绿卡榜》已连续第四年通过多源数据评估卡车行业减污降碳的进展和成效，识别绿色转型过程中的薄弱环节，以推动货运绿色先锋企业来引领行业发展，助力货运行业迈向零排放。”亚洲清洁空气中心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付璐表示，2019年至2021年，我国卡车保有量在持续上升的同时，卡车污染物排放量也在持续下降。通过报告分析发现，国六标准的实施和在用车排放监管体系的完善有效推动了柴油卡车排放的持续下降。据介绍，报告结合了环保年检、跟车测试等多源数据，发现国六柴油卡车减排效果显著，NOX排放浓度比国五车低56%-73%，在“天地车人”一体化的排放监管体系之下，国五在用车的污染物排放浓度也在持续下降。
“我国建立的在用车全过程排放监管体系，不仅有效推动了在用车排放的持续改善，同一标准的新车排放控制水平也在提升。”亚洲清洁空气中心交通项目主任成慧慧举例说，“以使用时间同为两年的柴油卡车为例，2018年以后注册登记的国五柴油卡车，与2018年以前的相比，环保年检中NOX的排放浓度下降比例能达到10%以上。”此外，新能源卡车在市场推广、运营成熟度等方面也取得了阶段性进展，有数据显示，2022年我国新能源卡车销量达到17.2万辆，相对“十三五”末增长了4.6倍，也为我国卡车行业在减污降碳道路上做出了贡献。传统卡车减排潜力亟需深挖
2022年11月，第二阶段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行动方案发布，设定了多项清晰的减排攻坚目标，传统燃料卡车的减排潜力亟需深入挖掘。
清华大学环境学院教授吴烨表示：“我国应加快下一阶段排放标准的研究和准备工作，推动多污染物在全工况下深度减排的同时，纳入温室气体排放限值，实现燃油卡车大气污染物和温室气体的协同管控。”根据环保年检数据显示，从国四升级到国五，柴油车的烟度和NOX平均排放浓度分别下降了21.1%、24.7%；从国五升级到国六，柴油车的烟度和NOX平均排放浓度进一步下降了33.3%、55.5%。因此，加强对新车生产和市场销售环节的执法检查将进一步保证排放标准升级的减排效力。
同时，现阶段我国主要依靠加严新车燃料经济性标准来推动柴油卡车降碳。报告发现，当前部分车型公告油耗已优于征求意见稿中的第四阶段油耗限值，一定程度反映出第四阶段部分限值设定可能偏保守。因此，建议对标行业先进水平来设置限值目标，可更大力度地推动柴油卡车降碳。
此外，报告还指出，环保年检限值a对高排放车识别比例较低，难以支撑柴油车进一步减排的需求。加严环保年检限值不仅能够推动车队NOX排放水平持续下降，还可以推动车队结构升级，助力柴油货车攻坚目标。
成慧慧指出，实施限值b可以推动更高比例的高排放柴油卡车维护保养和淘汰更新。更多数据表明，限值b下国四、国五NOX超标车辆，如通过维护保养降低至限值b水平，其NOX排放浓度可分别降低9.6%、5.8%；如进一步将国四超标柴油卡车全部淘汰更新为国六车型或纯电动车型，2021年柴油货车NOX排放总量则可减少5.3%-9.7%。这些举措都将进一步助力2025年“NOX总量减排12%”和“新能源、国六车型保有量占比40%”等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目标的更快达成。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重卡保有量中，占比第二的天然气重卡虽然具有燃料成本低的优势，近年来受到市场青睐，但是天然气重卡实际道路排放表现却不容乐观。根据研究发现，天然气重卡存在实际道路NOX高排放的隐患，而目前仍缺乏有效排放监管手段。
“未来国家层面可研究出台适用于天然气卡车的在用车排放测试方法和评价标准，地方层面可借鉴柴油货车的监管体系，对天然气卡车建立‘天地车人’一体化的监管，加强对天然气重卡NOX的排放监管。”成慧慧说。新能源卡车机遇与挑战并存
当前，“双碳”目标正指引我国汽车行业的发展方向，也为汽车行业带来了颠覆性、系统性的变革。在节能减碳的议题下，我国商用车行业正探寻可持续发展的“答案”。其中，新能源卡车已得到了加速推广应用。“新能源卡车快速发展的背后，离不开政策和技术的推动。”成慧慧分析，一方面，“十三五”以来我国在购置补贴、开放路权、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出台了多项新能源产业发展支持政策，并明确了“十四五”期间物流配送、邮政快递、环卫、冷链运输等细分领域的新能源推广目标，加速各应用场景新能源渗透，以冷藏车为例，新能源车型销量渗透率从“十三五”末的0.6%上涨至2022年的5.5%；另一方面，换电技术、快充技术以及氢燃料电池技术的发展缓解了普通充电式重卡的里程焦虑和补能低效等问题，加速了重卡能源转型进程，2020年至2022年间，新能源重卡销量增长了7.7倍，渗透率由0.2%增长至7.8%，其中，换电重卡销量从不足50辆增长到1.2万辆；在示范政策驱动下，氢燃料电池重卡销量也从不足20辆增长到2000辆。
新能源汽车国家大数据联盟执行秘书长李阳也表示，“新能源重卡的发展对于新能源卡车的规模化应用十分关键，而换电重卡的发展在补能效率和运输效率等方面都具备较大优势，发展换电重卡是拓宽应用场景的重要创新。”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新能源卡车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是依然挑战重重，比如卡车新能源化水平相对乘用车仍然较低，且在市场规模、利用率、使用强度和场景适应性方面存在较大发展空间。
清华大学环境学院副教授张少君也表示，在卡车能源替代的进程中，上游能源生产、供应等环节的清洁低碳水平决定了卡车能源替代的碳减排优势大小，卡车行业也需要和电池、能源等行业做到碳减排协同，以最优能源路径实现卡车行业“双碳”目标。加速绿色转型尚需共同努力
推动卡车行业减污降碳，不仅需要政策引领和带动，更需要上下游产业主体的共同努力。特别是卡车生产企业，联结着产业链上下游的绿色低碳转型，是排放达标的责任主体。与报告同期发布的《绿卡榜2022：中国卡车及生产企业绿色排行榜》对我国卡车及其品牌、生产企业的环保及能耗表现进行评估分析，发现卡车整车企业在减污降碳进展上差距显著。榜单显示，一些老牌车企，例如北汽集团、东风集团等企业，不仅在柴油车减污降碳指标中名列前茅，同时在积极布局纯电动卡车产品矩阵；一些新成立的纯电动卡车生产企业，其产品能耗经济性也位居榜单前列。
“面向未来趋严的法规标准和能源转型的必然趋势，‘趋绿’已成为卡车企业增强品牌和产品竞争力的必要因素。”成慧慧说。她建议相关车企积极布局、生产更环保低碳的卡车，提升绿色竞争力，同时，相关用车企业、运输企业、卡车司机在购买卡车时，优先选择新能源卡车或更清洁的国六车型。
文：姚会法 编辑/版式：赵方婷
